第 3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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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一直到脫離人群範圍，祈顏才好奇問宋自茗，“你不是說今天有很重要的實驗要做，要和導師在實驗室待一整天嗎？”
宋自茗揚了揚唇，“我剛出門就看見你和齊朗待在一起，一時好奇。”
祈顏耷拉下肩膀，“哪是和他待在一起啊，我明明是被迫的。”
煞有其事捏著下巴，“我發現咱們學校的同學好八卦啊。”
宋自茗被她逗樂了，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，“下一次戀愛還要不要這麽高調了？”
“有沒有下次戀愛還是兩說呢。”祈顏掃了一眼何茜。
以她對何茜的了解，茜姐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勸說她進國家隊的。
何茜重新戴上墨鏡，“國家隊不管隊員談戀愛，只要不是約炮睡粉就行。”
祈顏呲牙樂：“真的呀！”
“你這麽高興幹嘛？你又沒有男朋友。”
祈顏一楞，“對啊，我現在又沒有要談戀愛。”
想到這，她順手給了身邊的宋自茗一杵子，“都怪你，我差點就被你帶溝裏去了。”
宋自茗被她懟了，倒也沒生氣，嘴上還得跟著服軟，“是是是，都是小的的不是。”
祈顏：“哼~”
何茜：“……”
孩子大了留不住啊。
*
十一假期期間，學校裏幾乎沒有什麽學生。
某一個天色陰沈的午後。
兩個女孩子抱著娃娃走在校園小路上，一個人手裏拿著地圖，另一個人則一路找尋路牌。
“這裏是男生宿舍，再往前面走一點應該就是女生宿舍了，祈顏姐姐住在哪個宿舍來著？”
“好像是四號樓。”
女生的歲數明顯不大，也就十一二歲左右，兩個人抱團取暖的樣子像兩只小鵪鶉一樣，很難不引起別人的註意。
林超下樓約會，正巧看到這兩只小鵪鶉。
一向八卦的他多留意了兩人幾分，正好從她們口中聽見了祈顏的名字。
得，這還是個熟人。
林超摸摸後腦勺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，走上前去打聽，“你們好，聽說你們要找祈顏是嗎？”
兩個女孩子同時擡起頭來，看到林超還有些警惕，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。
“我認識祈顏，你們來找她幹嘛？她知道你們要過來嗎？”林超又問。
個子高一些的女孩緊了緊懷裏的娃娃，搖搖頭，“祈顏姐姐不知道我們來找她，也不認識我們，我們……我們是她的冰迷。”
“祈顏居然還有小粉絲，實在太稀罕了。”林超一樂，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，“你們等著，我現在就聯系她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宋自茗和祈顏出現在男生宿舍樓附近。
兩個女孩子很有戒心，即便林超說已經聯系了祈顏，卻沒有輕易和他離開，堅持在路邊等祈顏。
林超站在兩個人身邊，招了招手，“茗哥，這邊。”
祈顏腳步匆匆走過來，第一時間看到蹲在路邊的兩個女孩子。
“你們……”
兩個女孩在祈顏出現的時候就眼前一亮，在祈顏走到她身邊時才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。
緊接著就是爭先恐後的把娃娃塞進祈顏懷裏。
“祈顏姐姐，我們是你的冰迷，從你的第一場比賽就關註你了。”
一眨眼的功夫，祈顏懷裏就多了四個娃娃，“謝謝你們。”她連忙雙手牢牢抱住娃娃。
這才有時間端詳兩個小姑娘。
兩個女孩子高高揚起笑容，望著祈顏的目光中滿是憧憬。
梳著兩條馬尾的女孩大膽道，“祈顏姐姐，你受傷後花滑圈一下子沒了你的消息，這兩年我一直很擔心你，直到上一次你在A大的那段表演，我才知道你沒有放棄，還在堅持花滑這條道路，你永遠是我的榜樣。”
這麽說著，她還翻出照片給祈顏看，“祈顏姐姐，為了追尋你的腳步，我也開始學習花滑了，我還進了你之前待過的省隊呢。”
這話說得祈顏一陣汗顏，“我其實……”
想說自己其實已經放棄了花滑這條路，可看到兩個女孩子那麽真摯的目光，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。
“我也進了省隊，我們倆是隊友。”高個子女孩也跟著說道，“祈顏姐姐你太厲害了，何教練前段時間給我們看過你的視頻，誇獎你這兩年來進步很大，讓我們向你學習呢。”
祈顏更加不好意思了，“那你們好好加油，以後一定比我更厲害。”
兩個女孩子齊齊星星眼，“我們會努力的。”
祈顏有些微微失落，不知道該以什麽態度面對她們，和她們相比，自己好像一點進取心都沒有了。
宋自茗走到祈顏身邊，伸手想要接過她手裏的娃娃，“你自己抱不住，我幫你抱兩個吧。”
兩個女孩子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，生怕自己的娃娃被宋自茗抱了去。
祈顏趕緊緊了緊懷裏的娃娃，“那可不行，我得自己抱著。”
兩個女孩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祈顏看到她們倆這樣真摯的模樣，忍不住心裏一軟，“你們怎麽來的，有家長陪著你們嗎？”
高個子女生回答，“有的有的，我爸爸送我們過來的，可是學校不讓進，我們倆是從後門欄桿那裏偷偷鉆進來的。”
祈顏驚訝，“這麽辛苦？”
“因為太喜歡祈顏姐姐了，你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。”
祈顏一陣汗顏，摸摸兩個女生的頭頂，“你們有這種韌勁，種花家花滑女單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啦。”
即便天色漸暗，兩個女孩子的目光依舊如繁星一樣閃亮。
祈顏想了想，“不讓你們白來一趟，要不要上冰？”
“當然要啦！”
冰場平時並不對學生開放，但是為了兩個女孩，祈顏先是找了洪晨借鑰匙，答應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，這才成功帶著兩個女孩來到了校內冰場。
打開體育館大門，白色的冰面顯得冰場內部比外面還要亮一些。
祈顏將兩個手電筒交給兩個女孩子，“老師說要低調一點，所以冰場不能開燈，你們看不清了，你們可以把手電筒的光打到我身上，沒關系的。”
兩個女孩子十分慎重的接過手電筒。
祈顏又指了指宋自茗和林超，“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這兩個哥哥，我先進去熱身。”
林超忙點頭，“我還沒現場看過花滑表演呢，好期待啊。”
祈顏小臉微微一紅，好在有了上一次被洪晨逼上冰場的事情，這一次倒不至於心理壓力那麽大了。
宋自茗站在祈顏身邊，十分自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臉，“不要緊張，要是你真摔了我肯定不會拍你的醜照。”
話音剛落，宋自茗就收到了兩個小冰迷想要殺人的表情。
祈顏的笑臉一瞬間僵住了，不大樂意道，“我謝謝你啊。”
不再多說，穿上冰刀鞋上了冰。
熟悉的旋律響起，祈顏這一次跳的還是國家隊選拔賽的節目。
這套節目是祈媽媽親自編的，祈家父母對祈顏寄予厚望，希望讓祈顏在選拔賽上一鳴驚人，所以在編舞時幾乎把所有難度動作都加在了節目裏。
這就導致祈顏在練這套節目的時候十分受挫，花了好長好長時間才堪堪能將節目流暢的滑下來。
這套節目對於祈顏來說，既印象深刻又格外痛苦。
當音樂響起時，祈顏踩著冰滑了出去。
再無法註意場邊的幾個觀眾，整個人都融入這段節目中。
她化身暴風雨下一只被淋得濕漉漉的小鳥，壓抑又無助的在冰面上滑行。
即便拼盡全力的幾次跳躍，卻無法掙脫那由雷聲與雨點化作的囚籠。
隨著音樂聲逐漸進入高潮階段，祈顏終於開始了最後的掙紮，她不斷在冰面上旋轉與滑行，希望能找到一條出路。
可是直到音樂進入最後一段樂章，她還是無法掙脫，逐漸被一層一層的黑暗籠罩。
可也就在這時，兩道光芒灑在祈顏身上。
表演中的祈顏有一瞬間恍神，往冰場外望去，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去，兩個小女生身邊高高舉著手電筒，努力用微光照亮祈顏。
祈顏很快回過神來，完成整套節目中的最後一個旋轉動作。
可是這一次，暴風雨下的柔弱小鳥卻變得更有力量。
在父母的重壓之下，祈顏從幼時起一度十分畏懼，甚至厭惡花滑。
可是就在剛剛，她突然意識到還有很多人在期待著自己回到冰上，像她的冰迷，她的教練何茜，還有以前的隊友們。
她們並不像父母那樣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，而是用一種最簡單而純粹的熱愛支持著她。
讓她有力量和曾經父母所帶來的痛苦抗衡。
旋轉動作做完，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，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失誤，祈顏沒有定住身形，而是直接跪在了冰上。
兩個女孩第一時間踩著冰刀鞋進入冰場，滑到祈顏身邊，關切著問，“祈顏姐姐你怎麽樣了？”
劇烈運動後，祈顏大口喘著氣，擺了擺手順便咧著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。
“沒什麽，滑的太爽了。”
不想辜負冰迷的期待，隨後祈顏又幫著兩個女娃娃糾正幾個動作，還跟她們分享自己從前在省隊的一些經驗。
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，祈顏才不再耽擱時間，第一時間與宋自茗一起送兩個女孩子出學校去。
昏黃的路燈下，祈顏和宋自茗將兩個女生夾在中間，四個人一起走著，被路燈拉成了四個長長的人影。
“哇！祈顏姐姐你實在太厲害了，我們隊裏成年組的那些隊員沒有一個能比得過你的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難怪隊友們都叫你公主，你在冰上真的像公主一樣高貴又有感染力。”
聽見這個稱號，宋自茗帶著笑意偏過頭看了祈顏一眼。
祈顏被口水嗆住輕咳幾聲，被宋自茗聽見自己的外號真的讓她很是尷尬。
矮個子女孩問，“怎麽了祈顏姐姐？你不喜歡我們這麽叫你嗎？”
祈顏想了想，還是解釋道，“這個稱號是我曾經的隊友嘲諷我時給我取的外號，因為當時我的技術難度很高，可表現力卻幾乎是隊內最差的，在冰上即便把動作做標準了也還是像塊木頭。”
女孩頓時不服氣，“怎麽會？”
“不過後來我努力將技術難度提高到了隊友追趕不上的程度。”祈顏揚了揚下巴，“後來那些人就不好意思再這麽說我了。”
兩個女孩子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“所以作為運動員，不能太過於在意外界的評價，我們能做的，就是不斷努力去提高自己的實力。”
“我們會的！”兩個女孩子幾乎同時回答道。
看到來時的欄桿，意識到分別的時刻到了，祈顏拍了拍兩個女孩子，“時間不早了，快點回去吧，不要讓爸爸媽媽等太久。”
個子高些的女孩鼓起勇氣，“祈顏姐姐，我很期待你能重新回到賽場上。”
“我……我還沒想好。”祈顏咬緊下嘴唇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。
女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，不過她很快重新振作，“祈顏姐姐，希望能看到你為國爭光的那一天！”
看著眼中戰意滿滿的女孩，祈顏深吸一口氣，鄭重點頭，“好。”
目送兩個女生被父母接走，祈顏沈沈吐出一口氣。
回想剛才和兩個女孩子的對話，她好像答應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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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到脫離人群範圍，祈顏才好奇問宋自茗，“你不是說今天有很重要的實驗要做，要和導師在實驗室待一整天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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祈顏耷拉下肩膀，“哪是和他待在一起啊，我明明是被迫的。”
煞有其事捏著下巴，“我發現咱們學校的同學好八卦啊。”
宋自茗被她逗樂了，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，“下一次戀愛還要不要這麽高調了？”
“有沒有下次戀愛還是兩說呢。”祈顏掃了一眼何茜。
以她對何茜的了解，茜姐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勸說她進國家隊的。
何茜重新戴上墨鏡，“國家隊不管隊員談戀愛，只要不是約炮睡粉就行。”
祈顏呲牙樂：“真的呀！”
“你這麽高興幹嘛？你又沒有男朋友。”
祈顏一楞，“對啊，我現在又沒有要談戀愛。”
想到這，她順手給了身邊的宋自茗一杵子，“都怪你，我差點就被你帶溝裏去了。”
宋自茗被她懟了，倒也沒生氣，嘴上還得跟著服軟，“是是是，都是小的的不是。”
祈顏：“哼~”
何茜：“……”
孩子大了留不住啊。
*
十一假期期間，學校裏幾乎沒有什麽學生。
某一個天色陰沈的午後。
兩個女孩子抱著娃娃走在校園小路上，一個人手裏拿著地圖，另一個人則一路找尋路牌。
“這裏是男生宿舍，再往前面走一點應該就是女生宿舍了，祈顏姐姐住在哪個宿舍來著？”
“好像是四號樓。”
女生的歲數明顯不大，也就十一二歲左右，兩個人抱團取暖的樣子像兩只小鵪鶉一樣，很難不引起別人的註意。
林超下樓約會，正巧看到這兩只小鵪鶉。
一向八卦的他多留意了兩人幾分，正好從她們口中聽見了祈顏的名字。
得，這還是個熟人。
林超摸摸後腦勺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，走上前去打聽，“你們好，聽說你們要找祈顏是嗎？”
兩個女孩子同時擡起頭來，看到林超還有些警惕，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。
“我認識祈顏，你們來找她幹嘛？她知道你們要過來嗎？”林超又問。
個子高一些的女孩緊了緊懷裏的娃娃，搖搖頭，“祈顏姐姐不知道我們來找她，也不認識我們，我們……我們是她的冰迷。”
“祈顏居然還有小粉絲，實在太稀罕了。”林超一樂，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，“你們等著，我現在就聯系她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宋自茗和祈顏出現在男生宿舍樓附近。
兩個女孩子很有戒心，即便林超說已經聯系了祈顏，卻沒有輕易和他離開，堅持在路邊等祈顏。
林超站在兩個人身邊，招了招手，“茗哥，這邊。”
祈顏腳步匆匆走過來，第一時間看到蹲在路邊的兩個女孩子。
“你們……”
兩個女孩在祈顏出現的時候就眼前一亮，在祈顏走到她身邊時才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。
緊接著就是爭先恐後的把娃娃塞進祈顏懷裏。
“祈顏姐姐，我們是你的冰迷，從你的第一場比賽就關註你了。”
一眨眼的功夫，祈顏懷裏就多了四個娃娃，“謝謝你們。”她連忙雙手牢牢抱住娃娃。
這才有時間端詳兩個小姑娘。
兩個女孩子高高揚起笑容，望著祈顏的目光中滿是憧憬。
梳著兩條馬尾的女孩大膽道，“祈顏姐姐，你受傷後花滑圈一下子沒了你的消息，這兩年我一直很擔心你，直到上一次你在A大的那段表演，我才知道你沒有放棄，還在堅持花滑這條道路，你永遠是我的榜樣。”
這麽說著，她還翻出照片給祈顏看，“祈顏姐姐，為了追尋你的腳步，我也開始學習花滑了，我還進了你之前待過的省隊呢。”
這話說得祈顏一陣汗顏，“我其實……”
想說自己其實已經放棄了花滑這條路，可看到兩個女孩子那麽真摯的目光，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。
“我也進了省隊，我們倆是隊友。”高個子女孩也跟著說道，“祈顏姐姐你太厲害了，何教練前段時間給我們看過你的視頻，誇獎你這兩年來進步很大，讓我們向你學習呢。”
祈顏更加不好意思了，“那你們好好加油，以後一定比我更厲害。”
兩個女孩子齊齊星星眼，“我們會努力的。”
祈顏有些微微失落，不知道該以什麽態度面對她們，和她們相比，自己好像一點進取心都沒有了。
宋自茗走到祈顏身邊，伸手想要接過她手裏的娃娃，“你自己抱不住，我幫你抱兩個吧。”
兩個女孩子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，生怕自己的娃娃被宋自茗抱了去。
祈顏趕緊緊了緊懷裏的娃娃，“那可不行，我得自己抱著。”
兩個女孩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祈顏看到她們倆這樣真摯的模樣，忍不住心裏一軟，“你們怎麽來的，有家長陪著你們嗎？”
高個子女生回答，“有的有的，我爸爸送我們過來的，可是學校不讓進，我們倆是從後門欄桿那裏偷偷鉆進來的。”
祈顏驚訝，“這麽辛苦？”
“因為太喜歡祈顏姐姐了，你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。”
祈顏一陣汗顏，摸摸兩個女生的頭頂，“你們有這種韌勁，種花家花滑女單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啦。”
即便天色漸暗，兩個女孩子的目光依舊如繁星一樣閃亮。
祈顏想了想，“不讓你們白來一趟，要不要上冰？”
“當然要啦！”
冰場平時並不對學生開放，但是為了兩個女孩，祈顏先是找了洪晨借鑰匙，答應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，這才成功帶著兩個女孩來到了校內冰場。
打開體育館大門，白色的冰面顯得冰場內部比外面還要亮一些。
祈顏將兩個手電筒交給兩個女孩子，“老師說要低調一點，所以冰場不能開燈，你們看不清了，你們可以把手電筒的光打到我身上，沒關系的。”
兩個女孩子十分慎重的接過手電筒。
祈顏又指了指宋自茗和林超，“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這兩個哥哥，我先進去熱身。”
林超忙點頭，“我還沒現場看過花滑表演呢，好期待啊。”
祈顏小臉微微一紅，好在有了上一次被洪晨逼上冰場的事情，這一次倒不至於心理壓力那麽大了。
宋自茗站在祈顏身邊，十分自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臉，“不要緊張，要是你真摔了我肯定不會拍你的醜照。”
話音剛落，宋自茗就收到了兩個小冰迷想要殺人的表情。
祈顏的笑臉一瞬間僵住了，不大樂意道，“我謝謝你啊。”
不再多說，穿上冰刀鞋上了冰。
熟悉的旋律響起，祈顏這一次跳的還是國家隊選拔賽的節目。
這套節目是祈媽媽親自編的，祈家父母對祈顏寄予厚望，希望讓祈顏在選拔賽上一鳴驚人，所以在編舞時幾乎把所有難度動作都加在了節目裏。
這就導致祈顏在練這套節目的時候十分受挫，花了好長好長時間才堪堪能將節目流暢的滑下來。
這套節目對於祈顏來說，既印象深刻又格外痛苦。
當音樂響起時，祈顏踩著冰滑了出去。
再無法註意場邊的幾個觀眾，整個人都融入這段節目中。
她化身暴風雨下一只被淋得濕漉漉的小鳥，壓抑又無助的在冰面上滑行。
即便拼盡全力的幾次跳躍，卻無法掙脫那由雷聲與雨點化作的囚籠。
隨著音樂聲逐漸進入高潮階段，祈顏終於開始了最後的掙紮，她不斷在冰面上旋轉與滑行，希望能找到一條出路。
可是直到音樂進入最後一段樂章，她還是無法掙脫，逐漸被一層一層的黑暗籠罩。
可也就在這時，兩道光芒灑在祈顏身上。
表演中的祈顏有一瞬間恍神，往冰場外望去，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去，兩個小女生身邊高高舉著手電筒，努力用微光照亮祈顏。
祈顏很快回過神來，完成整套節目中的最後一個旋轉動作。
可是這一次，暴風雨下的柔弱小鳥卻變得更有力量。
在父母的重壓之下，祈顏從幼時起一度十分畏懼，甚至厭惡花滑。
可是就在剛剛，她突然意識到還有很多人在期待著自己回到冰上，像她的冰迷，她的教練何茜，還有以前的隊友們。
她們並不像父母那樣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，而是用一種最簡單而純粹的熱愛支持著她。
讓她有力量和曾經父母所帶來的痛苦抗衡。
旋轉動作做完，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，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失誤，祈顏沒有定住身形，而是直接跪在了冰上。
兩個女孩第一時間踩著冰刀鞋進入冰場，滑到祈顏身邊，關切著問，“祈顏姐姐你怎麽樣了？”
劇烈運動後，祈顏大口喘著氣，擺了擺手順便咧著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。
“沒什麽，滑的太爽了。”
不想辜負冰迷的期待，隨後祈顏又幫著兩個女娃娃糾正幾個動作，還跟她們分享自己從前在省隊的一些經驗。
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，祈顏才不再耽擱時間，第一時間與宋自茗一起送兩個女孩子出學校去。
昏黃的路燈下，祈顏和宋自茗將兩個女生夾在中間，四個人一起走著，被路燈拉成了四個長長的人影。
“哇！祈顏姐姐你實在太厲害了，我們隊裏成年組的那些隊員沒有一個能比得過你的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難怪隊友們都叫你公主，你在冰上真的像公主一樣高貴又有感染力。”
聽見這個稱號，宋自茗帶著笑意偏過頭看了祈顏一眼。
祈顏被口水嗆住輕咳幾聲，被宋自茗聽見自己的外號真的讓她很是尷尬。
矮個子女孩問，“怎麽了祈顏姐姐？你不喜歡我們這麽叫你嗎？”
祈顏想了想，還是解釋道，“這個稱號是我曾經的隊友嘲諷我時給我取的外號，因為當時我的技術難度很高，可表現力卻幾乎是隊內最差的，在冰上即便把動作做標準了也還是像塊木頭。”
女孩頓時不服氣，“怎麽會？”
“不過後來我努力將技術難度提高到了隊友追趕不上的程度。”祈顏揚了揚下巴，“後來那些人就不好意思再這麽說我了。”
兩個女孩子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“所以作為運動員，不能太過於在意外界的評價，我們能做的，就是不斷努力去提高自己的實力。”
“我們會的！”兩個女孩子幾乎同時回答道。
看到來時的欄桿，意識到分別的時刻到了，祈顏拍了拍兩個女孩子，“時間不早了，快點回去吧，不要讓爸爸媽媽等太久。”
個子高些的女孩鼓起勇氣，“祈顏姐姐，我很期待你能重新回到賽場上。”
“我……我還沒想好。”祈顏咬緊下嘴唇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。
女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，不過她很快重新振作，“祈顏姐姐，希望能看到你為國爭光的那一天！”
看著眼中戰意滿滿的女孩，祈顏深吸一口氣，鄭重點頭，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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